第五章
事出有因,这一次相泽消太又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被喊着有斗殴事件赶过去才发现是单方面的殴打。
不过吊诡的是,原本被打的人是那个庞然大物。
欠债不还、骚扰店家…等等的私怨他听的一清二楚,正要阻止诉诸暴力的举动,那个被打的人突然拿了什么要攻击。
相泽消太抓了合金武器要阻止,却没想到那人便是往自己身上狠狠地扎了下去,下一秒骨瘦如柴的男人忽地膨胀又膨胀,怒声嘶吼着一掌打趴了施暴的男人们,然后又像是失去理智般朝自己攻击。
在第一时间使用抹消,他却讶异的发现男人膨胀的速度根本没有减轻,当机立断闪过攻击却不巧受了伤,再然后,宫野瞬便陡然出现还一拳打晕了失控的男人。
「你说他拿了什么东西扎了自己?」来做笔录的是名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察,似乎并不熟悉这项工作似的,问题一再重复,脸上也是处处疑惑,相泽消太还着手皱了皱眉,气势凛然。
年轻警察缩了缩头,语气弱上三分地解释:「抱歉,相泽先生因为您是第一位目击者所以需要问详细点…还有您的英雄执照丢失了没办法直接登记所以需要花点时间…」
「毁损,我的英雄执照是在处理事情时毁损的。」他纠正,像是给写错作业的学生改正,又是惹的年轻警察一个哆嗦。
而一旁有着完整英雄执照的宫野瞬早早就在经验老道的警察手下做完该做的事,听完相泽消太的描述后,拿着手机开灯在黑色的巷子内低头找着什么,火眼金睛的在微弱灯下用着纸巾抓起了什么,相泽消太的耳里掠过年轻警察小声的叫唤,下一秒宫野瞬便走到一旁。
「是这个吧。」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个黑色的针筒,容量大概只有一毫升,细尖的针头看起来怵目惊心。
「是这个。」虽然事发当时没看清罪犯手里抓了什么,丢掉的时候却隐约见着了黑色的物品,相泽消太有八成肯定就是这个。
「那就是证物了,绿川先生请拿证物袋装起来吧。」她的嗓音恰巧提醒了冒失的菜鸟直接将证物放进口袋,但比起相泽消太的纠正宫野瞬简直天女下凡,绿川连连点头恭敬又感谢的收下证物,终于不再对着相泽消太问东问西了,还一溜烟的便赶紧跑去找前辈。
「…谢了。」
「谢什么?」宫野瞬眨了眨眼,瞧着面色挺严肃的男人说:「他再问下去,我觉得您要生气了。」
相泽消太没否认,黑眸倒印着改变许多的学生,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交织着。
时间将近十一点,宫野瞬婉拒了年轻警察热情的接送邀约,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相泽消太,在警察离去后,率先开口:「老师要去一趟医院吧?」
她若不提醒,相泽消太早忘了腰腹有着一道刮痕,血液俨然已经凝固,预估伤口并不深,他道:「不了,没什么大碍。」
但此话一出,宫野瞬便皱了眉,跟以往比起,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已经长开的脸庞上平白多了一些严肃,他顿了一下,隔着好久以前的回忆清晰的印下了此时此刻的女人,又说:「这小伤回去会处理的。」
「您真是一点都没变。」她脱口而出,下一秒便闭上嘴,迟来的沉默降临在面面相觑的两人身上,他们已然走出昏暗的巷口,路旁的灯光照亮了一切,宫野瞬这才匆匆地看了一眼相泽消太的脸。
男人的脸庞跟记忆中相差无几,他依旧是那一身黑衣、坚硬的合金武器、高大的身材、微卷的头发,表情总是平静无波,但是一身气质更添一种深邃,他所散发的气势更为洗链,像是锋利的刀刃静静收在刀鞘中。
感觉更难相处了,宫野瞬的脑袋忽地迸出这想法,持续的沉默带来压迫,她撇开视线,收起刚刚那副自然熟的语气:「…时间很晚了,您快回家休息吧。」
话才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相泽消太却仿若没感觉到一样忽地询问:「现在几点了?」
「嗯?十一点二十七分。」她愣了一下而后乖乖回答。
相泽消太停顿了一秒,视线朝着道路两旁看去,虽然邻近深夜但是市区的车流理当不该在这时间就空无一车,他脸色一沉,手往口袋里伸却是空无一物,只抓到几张钞票,竟意外地略显慌张,瞧见盯着自己的蓝绿色双眼才道:「你先回家吧。」
…虽然如愿得到了可以立马离开的机会,但是聪慧如宫野瞬哪看不出来相泽消太的窘境,想到这人刚刚还气势威猛的跟菜鸟刑警说自己的英雄执照是毁损,她实在不难猜出诸如手机、信用卡、钱包各种各样的物品大概也付之一炬,简而言之,相泽消太现在身无分文。
然而思及此心里又突然有些慌了,相泽消太知道上礼拜的事情吗?当时自己救了他的时后人应该已经晕了,她胡思乱想着,但又觉得想这些事情的自己很可笑。
一点也没有必要的庸人自扰。
瞧见男人似乎暂时也找不到办法,宫野瞬压住了心里莫名其妙的慌乱,转而讯问:「…您要怎么回去啊?」
相泽消太的身体罕见的僵了一瞬,恰巧冷风吹来,从脊髓激起冷意,又令他想到了自己的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忙完开学前的准备匆匆挤出时间办理手机,结果办到一半就来处理斗殴事件,忘了时间错过末班车,雪上加霜。
不过慌张就是一瞬,相泽消太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向宫野瞬询问:「附近有旅馆吗?」
「有是有…但是旅馆都要身分证登记的,老师您的身分证…您有带吗?」话在舌尖被她噎了回去改成另一种较不突兀的问句,她这么一提又有些懊恼,不过见相泽消太愣住的表情忽然又有七八分肯定男人应该不知道在火场发生的事情,而相泽消太才想到正规登记在政府下的旅馆入住大多需要身分证。
看来…应该是不知道的吧?突然有一种小小的放松在心底放开了花,宫野瞬于是想了想道:「不然您记得麦克老师的电话吗?打电话请他来载您?」
相泽消太却摇摇头:「别叫他。」
不明所以的宫野瞬识趣地没问理由,又是道:「不然午夜老师?」
他伸手抹了一下脸:「她结婚了。」
「喔,恭喜。」宫野瞬干巴巴地说,让一个结婚的女性三更半夜来接男同事确实不妥,她想这男人大概也不想要去打扰已婚女性,然后她真的想不出相泽消太还有谁可以联络了,有些疲倦的男人没有出声,大概…就…没有了吧。
其实也是可以帮忙联络计程车之类的,但是她不知道从市区坐到住处,相泽消太身上的钱够不够,如果够的话可能他就会直接说了…而她值勤时从不带钱包,毕竟现在手机支付多方便啊…宫野瞬把每一种可能都想过了,看着一脸神色冷峻的男人,倒是鲜少看到这么狼狈的相泽消太。
就算是刚入学那年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是一个礼拜前的火灾,也没有现在这般惨,另一种意义的惨。
她擦了擦被寒风冻冷的鼻尖,将手背在后头,意外地在重新见面后相泽消太并不给她想要逃离的感觉,七年毕竟是很久的时间了,当初年少炙热的爱现在想来很令人不可思议,她为自己现在能够平静的面对感到安心,在郑重的考虑后说:「不然…您先跟我回我住的地方休息,明天一早我送您去坐车吧?」
相泽消太瞥向一脸认真的女人,莫名地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宫野瞬的场景,那个瘦小的女孩,狂奔着逃离,仓皇又无措被自己给带回家,而如今她微微歪着头,后脑的马尾便晃了一下,穿的也不是制服了,胸前别着英雄执照,还是他们俩个,但是很多都变了。
「…麻烦你了。」他盯着那双蓝绿色的眼眸,倦怠地放弃去思考更多方法,而那般严肃的表情在听闻自己的回答后,勾起了一抹明媚的浅笑。
修长的手指沿着往上是冻的发白地掌心,手腕之上便是柔软的大衣,在他想到这是什么意思时,心脏有些无声的紧缩了一下。
「五分钟就会到了。」她保证。
他缓缓地将粗糙的手掌覆盖而上,感觉到冰冷而柔软的手紧抓住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相泽消太感觉到心脏陡然一重,下一秒便被带进了四周流逝的风景,她的个性在不成熟的时候还会一顿一顿的,如今使用起来流畅如水,他似乎终于能感受到一些宫野瞬以前说过的个性副作用,莫名的电流从仅有的碰触传到了大脑,令他有一股晕眩的感觉。
在晃荡无实的虚景中,只有抓着自己的手是唯一的支撑,他的视线只能定格在唯一不流逝的人身上。
在终于能脚踏实地后,宫野瞬放开了自己,转过身,因此就又是更加清晰的,相泽消太一直认为回忆里站在樱花海下的女孩会是最后一面的想法,被面前的人扎实地抹煞掉。
他们一同走进了骑楼之下穿过管理员所在的大厅,年约六十的老伯身穿衬衫对着宫野瞬便是一阵寒暄,又是慈眉善目的关心今天工作较晚又是提醒女孩子这么晚回家的危险,自始至终宫野瞬都带着微笑简单的应了几声,隔着玻璃的老伯下一秒便将视线盯向了相泽消太打量了一番:「妹妹,你后面那个是谁?男朋友吗?」
相泽消太顿了一下,想直接一走了之,却得局限于他并非公寓的住民,所以端看宫野瞬怎么做。
这就是他不喜欢有管理员的原因。
她依旧是笑容可掬,轻描淡写:「嗯,我们要回去了,晚安。」
轻飘飘地领着相泽消太远离,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一股诡异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宫野瞬瞥了一眼面色平淡的男人:「你别介意,管理员伯伯是个好人,只不过热情了点。」
热情?过度的关心只会带以人不适,他看不出在刚刚的对话里面前的人有多喜欢被「热情的」嘘寒问暖,他回道:「你也挺不会应对这种人。」
她被讲中了心声,大概就是她工作结束回到家的时间太特殊,第一次因为刚搬来被问了一句,后来回家都不免要被多问几句,宫野瞬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是吗?老实说我认为自己挺冷漠的,但是他可能看不出来?」
相泽消太真看不出哪里冷漠,从学生时期宫野瞬就是柔软的个性,鲜少与同班同学起冲突、逆来顺受,对任何人的话语都会不轻不重的回上几句,仿佛不懂拒绝怎么写似的。
大概除了爆豪胜己总是能让她暴跳如雷外,其余时间少女总是温润如水。
「如果不喜欢被询问,下次直接走过去就好。」
不管怎么说,也不是太过分的询问,如果真像相泽消太说得那样做,自己恐怕还会有些良心不安,她无奈地笑了一下:「也不用到那种地步。」
「被误会也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他的语气莫名地冷了几分。
没想到宫野瞬摇摇头挺无所谓地说:「被误会就被误会吧,他才不会老是要帮我介绍男朋友。」
相泽消太的怔愣地看着女人,心中翻涌的是对他们好久不见的关系,这玩笑似乎不太妥,而今日大概是有些疲惫了,他错过了回应的最佳时机,因而只能瞧见清秀的侧脸平静地微笑,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人的话。
电梯铃响,搭上电梯,直达十三层楼,失重感短暂的到来又结束,踏在白色磁砖的走廊,宫野瞬一边走一边说:「忘记跟您说了,我跟室友一起住,他今天值晚班,大概…不会回家吧。」
两人停在了倒数第二间门前,宫野瞬按下了电子门的密码,开门入目的便是宽阔的客厅,即使是年初才开始接触买房的相泽消太也能轻易看出这间公寓价值不斐,结合从冢内直正那得来的资讯,既是短期支援怎么也不用租这么豪华的公寓吧?
过去的认识让相泽消太难以想像宫野瞬铺张奢华,便开口询问:「你租的?」
「不是。」宫野瞬脱下鞋子规矩地摆进鞋柜,还拿了一双室内拖鞋给相泽消太:「这是我那财大气粗的室友买的。」
她的语气有些诙谐,然而鞋柜上两、三双的男鞋却泄漏了不得了的资讯,相泽消太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她所谓的室友是怎么回事。
忽地狂风一阵,落地窗发出了晃动的声响,他们齐齐往左侧看去,被清洁过头的玻璃映照了他跟宫野瞬的身影,而后窗面倏然被拉开,两旁的鹅黄窗帘被紧紧绑着,下摆因着窗户拉开微微飘起,在十三层楼高的地方、风尘仆仆又好整以暇地将阳台当作入口。
那个还没恢复羽毛量的秃翅异常醒目,挂着微笑的男子触及黑眸眼里似有一丝讶异。
「哎呀,真是稀客,近来可好消除前辈?」霍克斯充满诚意的先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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